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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生離死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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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禮一眼掃過就見徐魏手上還拿著自己剛剛彈入的紙條。

目擊此處,雲禮不由得仰天大笑三聲,最後神色冷冽地看著徐魏和雲姝道:“原本我還想著天滄白祈熙與我姐姐有著數年情誼,當日求娶也算真心,該能助我一臂之力,卻不想你們早已沆瀣一氣。白祈熙這廝背信棄義,其心可誅。”

認真論起來,雲禮對雲姝的恨意反倒沖淡了很多,而對於天滄眼下的選擇則更為難以接受。

徐魏聽後卻是鼓起掌來:“徐某早就說過雲浮小殿下天縱之才,若日後身登大寶必然是明主明君,只不過太可惜了,到底還是年輕些,意氣用事。”

說著徐魏一招手,不僅雲姝的護衛上前圍上,天滄的將士也踏前一步,將雲禮的退路徹底堵死了。

雲禮心下一寒,知道自己今天怕是要有去無回了。

徐魏說他還是太年輕,意氣用事,卻是沒有說錯,雲禮心中雖然不後悔前來一探究竟的決定,但是六子事先勸過自己,自己如今卻將他也牽連進來,心中多有愧疚。

“六子,是我對不住你。”雲禮覺得自己將死,他對著背靠背與自己緊貼在一起的六子說道。

“主子說這些做什麽,六子是你的奴才,自然天上地下都跟著主子你。”六子此時兩腿已經有些發軟,但還是強顏歡笑著對雲禮笑道。

雲禮聽了心下也覺得松快不少,起碼自己並不是一個人獨向黃泉。

正想著就是死也要捎帶上兩個的雲禮身形還未動,卻只覺六子拉著他的手臂兩個人一步一步退到了院中一處矮墻處。

他們兩個就是從這裏潛進來的,馬就拴在外面,只要能夠瞬間從這裏翻出去,到了馬上就還有一線生機,可是話雖如此,但做起來卻是難於登天。

“主子。”六子突然壓低了聲音對雲禮道,“六子無父無母,自小就主子待我最親,若是六子走了,主子答應我,行事之前多想想今天,謀定而後動,切不可意氣用事了。”

這話本不該六子一個奴才來說,但雲禮此時聽了卻是覺得心頭一熱,他覺得這話過於悲壯似乎有哪裏不對,還來不及反應他整個人已經被提起扔飛了出去。

雲禮人還在空中沒有落地,就聽六子的聲音從下面傳來。

“六子別的本事沒有,天生就這一把力氣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用場了。”六子笑著,並不看雲禮的方向,而是沖著向這邊過來的眾人跑了過去。

刀劍刺入軟肉的頓聲傳來,雲禮清楚地看到數不清的刀劍刺入六子的身體。

“六子。”雲禮聲嘶力竭大喊道。

只可惜他人已經落在了矮墻的另一邊,聽不到六子的回答了。

六子身中數劍,雙手卻死死抓著眾人的兵器不讓他們從自己的體內抽出,數人的力量到最後竟然抵不過一個將死之人。

眾人見此情景也是一楞,被這場面震驚一時竟然忘記了要去追雲禮。

雲禮人被扔出墻外後正好落在馬邊,他抽出自己的佩劍砍斷了韁繩,翻身上馬就朝著雲浮涼山腳下的密林跑去。

馬嘶聲傳來眾人才驚醒過來,只見一人上前砍斷了六子的雙手,眾人才失去了阻力能夠抽身而退。

六子也終於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,倒在了院落之中沒了呼吸。

一時間血腥氣彌漫開來,徐魏是個文人驟然看了這樣的局面也難免胃裏反酸,他強壓著自己想要嘔吐的沖動匆匆看了雲姝一眼,就見她仿佛沒事人一樣,還調度著自己的護衛,命令他們出門追擊。

徐魏聽後也揮揮手,對天滄眾人道:“一切聽從公主安排。”

兩路人馬就此整合,依著雲姝的意思,除了留下部分人手護衛幾人安全,其他全部傾巢而出,向著雲禮逃走的方向追去。

眾人追出門口,雲姝才得了閑撇了六子的屍體一眼。

這個奴才她也是熟識的,可眼下就因為這樣一個變數讓她放炮了雲禮,想到這裏雲姝就覺得自己氣血翻湧。

多好的機會,生生錯過。

雲姝咬牙切齒對徐魏道:“將他剁碎了餵狗。”

說完就轉身回了房間。

院子裏零星剩下幾個人,徐魏正要開口命令,卻見一個宮女裝扮的姑娘顫顫巍巍走到了六子身旁。

她想哭而有不敢哭,想看卻又不敢看,樣子著實有些可憐。

這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陪著雲姝做戲,成為陪嫁的煙玉。

她是雲歌身邊貼身伺候的宮女,而六子是自小就跟著雲禮長大的內侍,兩個人認真論起來也有著十年多的交情了,如今見他身首異處,煙玉也是悲從中來。

見雲姝已經進了門,煙玉這才鼓足勇氣湊到了徐魏身邊。

她壓著自己的嗓音,盡量讓自己不哭出來能夠平靜說話:“徐大人,求您,人已經死了,就給他留個全屍找個地方將他安葬了吧。”

徐魏看了煙玉半晌這才想起這人似乎是當日雲歌公主身邊的丫頭,這安排也確實符合雲城李代桃僵的用意。

徐魏看了看地上的六子,說來這也算是個忠仆了。

心下對雲姝的安排也心有不滿,這位雲姝小姐心思狠戾,看來日後並不好相與。

徐魏朝著煙玉點點頭道:“姑娘放心,我天滄向來敬畏神明,死者偉大,我會安排下去讓他入土為安的。”

“多謝大人。”煙玉盈盈一拜道。

雲姝心中憤憤不平進了屋子,沒有看到這一幕,但並不意味著沒有人將這一段故事講給她聽。

雲姝身邊原本帶進宮的侍女見煙玉多事,便馬上將這消息傳到了雲姝的耳朵。

“早知道這丫頭多事。”雲姝聽後怒火便轉向了煙玉。

“殿下可要教訓她一下?”侍女興沖沖問道。

雲姝如何不知道她們這些下人之間的勾心鬥角,她瞥了一眼對方,心下卻是稍微冷靜了不少。

“不急,我留著她還有用,等到了天滄再作安排。”雲姝冷冷道。

前一秒還雷霆萬鈞,這一刻卻風平浪靜起來,侍女也不知道為何雲姝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快,不過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麽,只小心退了下去。

雲禮騎了馬一路狂奔,但他在雲浮涼州城中隨意買下的良馬卻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天滄、雲浮的快馬良駒,眼看著就要被身後的追兵追上。

自己這條命算是六子犧牲自己換來的,若是丟在這裏,六子也就白死了。

想著雲禮一邊快馬加鞭跑路,一邊四處留意著周遭的環境。

他已經沖城中跑到了郊外,距離樹林還有一段距離,不過看眼下的情形,自己還沒有跑到林子裏尋求隱蔽,就差不多要被追上了。

雲禮正著急,就見不遠處有一條河,東西流向,水流湍急,興許能夠借這水勢脫身。

不過雲禮雖然長在雲浮熟識水性,但在這湍流之中能不能活下來也未可知,必然也要冒極大的風險。

正猶豫著,身後一支冷箭射了過來,嚇得雲禮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
再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思考,跳入河中尚且有一線生機,若是再繼續這樣跑下去,怕是自己的小命就要跑丟了。

雲禮連忙調轉朝向,放棄了樹林,向著河流跑去。

身後追兵見此也知道他的用意,連忙快馬加鞭趕上,並有弓箭手時不時在身後放箭。

雖然馬上顛簸大多箭矢都射歪了,但也有歪打正著一支正中雲禮的左臂,雲禮吃疼差點從馬上跌落下去,他咬牙忍著疼,好不容易重新坐直了身體。

眼看著支流就在眼前,雲禮用力拔出了射入左臂的箭矢,從馬上飛身躍起跳入了河水之中。

冰涼刺骨的河水立刻將他整個裹挾起來,順著湍急的河流雲禮一路被河水推向遠處。

雲禮在流速這樣快的河水之中根本無法伸展開四肢劃水,漸漸的水灌入他的鼻子嘴巴,流進了他的腹腔。

果然還是逃不開啊。雲禮只覺得自己吞了許多水,眼前一黑在昏死過去之前,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遠處向他招手。

河水速度之快出乎眾人預料。

等到眾人趕到河邊已經不見了雲禮的蹤影。

追擊的眾人一同下馬來到河邊,看著湍急的水流,神色輕松。

“真是病急亂投醫,這樣急的河水跳下去還能活命不成。”

“我看啊,都不用繼續追了,這人八成活不了了,這樣的流速根本就不可能讓人劃水,只可能淹死在這裏。”

眾人交談時一派輕松,誰都沒有留意到一同追擊的眾人之中此時已經少了一人,就在雲禮轉向朝河水跑去時,落在最後的一匹馬並沒有跟著眾人一同更換朝向,而是繼續朝著前方跑去,那裏正好是河水流去的方向,位處下流。

雲殤快馬加鞭一路狂奔,還好在趕到河邊之時看到了隨著水流上下沈浮的雲禮,他連忙從馬上分身落在水面上,一把提起雲禮重新落回了岸上。

此時的雲禮肚子鼓掌,早已經失去了全部知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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